出深浅不定的灰。风掠过回廊时卷起细碎的银杏叶,那些金箔似的叶子擦过青砖墙根,出细雪落进铜盏的簌簌声。她立在画舫雕花窗前,看着水面上浮动的光斑被暮色揉成琥珀色的絮状物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夜,他袖口沾着的沉水香混着雨水的气息,也是这般氤氲在潮湿的空气里。 画舫缆绳突然出细微的震颤,惊醒了檐角栖息的铜铃。她转身时裙裾扫过案几,碰翻了盛满松烟墨的青瓷盏。浓稠的墨汁在紫檀木纹里蜿蜒出奇异的纹路,像极了那年他们在敦煌石窟临摹壁画时,月光从藻井漏下来在经卷上投下的影痕。窗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,三更天了。 “要启程了。“他的声音裹着夜风里的桂花香飘进来,玄色广袖拂过她间垂落的银锁流苏。她低头去拾砚台,看见自己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绳——那是去年上元节他亲手系上的,用浸过朱砂的鲛绡裁...